舒曼 | 第四交響曲
曲目
舒曼（1810–1856）
D小調第四交響曲，op. 120（1851年版本）
- 相當緩慢─活潑地
- 浪漫曲：相當緩慢
- 諧謔曲：緩慢
- 慢速─活潑地
音樂
全體樂器齊奏A音──按古典和聲，D小調的起拍用這個音符最自然。音樂就這樣保持著，平穩而優雅；低迴憂鬱的旋律恍如從陰影裡浮現似的，緩緩開展：好像作曲家的想像力正在上發條，準備十分戲劇化地一躍而起，一鳴驚人。聽著舒曼「D小調交響曲」最初幾小節，不難想像自己現在聽到的，跟克拉拉．舒曼當年聽到的，大概也相去不遠。1841年5月31日，她在日記裡寫道：
他動筆寫作一首新的交響曲了。其實到現在我還沒聽過這首新曲是怎樣的，但從羅拔繼續寫作的方式，還有遠處傳來D小調熱烈的聲音，我知道這是另一首在他心靈深處誕生的作品。
幾星期前，舒曼才完成了他的「第一交響曲」，而且3月31日的首演（孟德爾遜指揮）也是他事業裡最快樂的時刻之一。隨後，他又完成了歡快的「小交響曲」（後來標題改為「序曲、諧謔曲與終曲」），現在又急急開始一首新作──在他的計劃中，這可是他的「第二交響曲」。
夫婦倆在萊比錫的家裡牆壁很薄，這意味著只要舒曼要作曲，克拉拉就無法練琴，但克拉拉仍然滿心歡喜。一年前，克拉拉在日記中透露：「我最大的願望就是他能寫作管弦樂──那是他真正的領域。但願我能成功將他帶到管弦樂那裡去。」1841年9月1日上午10時到11時，克拉拉誕下兩人第一個孩子，瑪麗。早上，也是兩人結婚一周年紀念翌日──這天，舒曼將他的「D小調交響曲」稿子拿出來給克拉拉看。
即使是像克拉拉那麼成熟的音樂家，看到這首樂曲也肯定十分驚訝。樂曲由四個樂章組成，但演奏時卻一氣呵成，而且四個樂章之間交織著互有關聯的主題和動機。一切都從緊湊的引子衍生而來：活潑的第一樂章飛奔之際，熙熙攘攘的第一主題響起，主題的頂峰則呼應最初幾小節起伏不定的音型。舒曼將主題發揮得淋漓盡致，以至樂章已無法容納傳統奏鳴曲式裡的「第二主題」了；相反，一個全新旋律從發展部的巔峰開始響起，音樂倏地變得活力四射，輝煌壯麗。
陰暗的木管和弦就是連接到〈浪漫曲〉的橋樑，憂鬱的雙簧管小夜曲成了動人的框架，中間是夢幻的樂段，獨奏小提琴唱出溫柔的華麗曲。這是舒曼的神奇時刻（後來也在〈諧謔曲〉中段重現）；一來這是一組密碼，代表他對克拉拉的深情，二來則是與簡樸而具鄉村氣息的諧謔曲形成溫和的對比（諧謔曲本身也以樂曲開端的下行─上行動機為基礎）。隨著嚴峻曲式逼近，音樂漸漸瓦解，變成一團浪漫迷霧；迷霧驅散，天色漸明，還有帶著充滿自信的花巧，之後才進入有力的終曲。
那徹頭徹尾就是舒曼；迅猛的熱情，深刻的詩意。對這個極端浪漫主義者來說，曲式從來都是為了表達真實的情感──就像這首交響曲──曲式十分有想像力又創新，甚至令作曲家慎重考慮過將標題改為「幻想交響曲」。對1841年的人來說，樂曲的確是太新奇了：12月6日的首演反應不佳，結果舒曼把樂曲收回，1851年才重見天日。期間他將樂曲大幅修訂，令結構更緊湊，刪除了某些細節（例如〈浪漫曲〉裡的結他段落），幻想始終敵不過實際需要。
這時候，舒曼又完成了另外兩首交響曲；因此「D小調交響曲」現在改稱為「第四交響曲」。可是無論有沒有修訂，畢竟也是新婚作曲家超凡的創作熱情湧現的時候。終曲帶著一陣忙亂的大提琴，最後變成歡欣的D大調；這時大家都忍不住要跟作曲家分享喜悅了。「我靜靜地寫完了。」舒曼在給克拉拉看完成的稿子那天寫道。
除了我的藝術心血，我還能送她甚麼呢？她又多麼支持我的藝術工作！有件事讓我很高興；就是明知自己距離心中的藝術的目標還很遠，但我有勇氣去追求。因此，我的克拉拉，是勇氣──讓我們一起邁向前方！
原文由Richard Bratby撰寫，鄭曉彤翻譯
表演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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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響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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